【伪装学渣谢俞生贺24h—04：00】缱绻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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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着一步、两步、三步。第一步，是我们初见，他嫌弃的目光；第二步，是我告白，他不耐烦却又不抗拒的手；第三步，是我把它放在心尖上，靠近心底最深处，不被任何人觊觎。』
时间过得太久了，偶尔我会想，我遇见谢俞那年，似乎是很久以前了。说来也是玄幻，那时我随口扯的「得不来就抢」莫名成真，被队里朋友称兄道弟地喊了声朝哥，拉进了他们群殴的队伍里。
可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我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更不喜欢爱打不打的氛围，男人就是该爽快点，见他们剑拔弩张又迟迟不开打，我眉头一皱，决定好人做到底，帮他们一把。
「凭本事抢的装备，为什么要还？」瞧，这不就打起来了？
没办法，朝哥一出马，就知有没有。
我把战场让给他们，退得云淡风轻，毕竟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外头的阳光有些烈了，我能感觉我戴的口罩下那层皮肤已经湿透，额边的发丝也因为汗水黏了一些在额头上，我顺手抓了一把，实在不怎么舒服。
那时是我第一次看见谢俞。
一个站在树阴下遮阳的兄弟，矮了我半个头，眼神我随便扫了几眼，冷的，特别冷。可那又怎样呢？我还是把口罩拉开了，拿出我放在口袋里的棒棒糖叼在嘴上。
我原本想跟这位兄弟打个招呼，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突然惊觉，这位是不是对面那边过来的奸细？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迫切了，他受不住。脾气不太好的兄弟冲着我说了句：「看什么看。」
棒棒糖已经咬碎了。
我又把口罩拉上，对他的问话没什么太大反应，「你也是他们那边的？」
「是又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就是要不要坚守信念的问题。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朋友，过两招？」
对面已经战成一团，我没怎么注意谁占上风，眼前这位兄弟又发了话：「朋友，劝你珍惜生命。」
有趣了。
我莫名觉得眼前这位兄弟有趣极了，我把袖口往上折了两折，免得影响发挥，「巧了，我就喜欢找死。」
这位兄弟的身手跟看起来一样好，出拳的力道都透着一股狠劲，像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他可能真的想把我往死里打，我脑袋转了几圈，最后把原因归咎到长相上，想想也没其他理由了。
谁让我长得帅，口罩都掩盖不了，我也是很困扰。
他把我压到地上的时候，我琢磨了片刻，「等会儿──」我又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地表温度多少度？」
不得不说，地上真的挺烫。我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愣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空，直接翻身对换位置，我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我凑上前去，他的不屑几乎能溢出整个空间，全被我无视了，「挺暖和，你感受感受。」
「我感受你大爷。」
仔细想想，谢俞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就连当初告白，他也是这样不耐烦，却没有推开我的手，模样可爱得紧。
认真细数，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的，但就是有股莫名的冲劲，觉得这个人吧，实在太可爱了。不管是他皱眉，或是他喊我傻逼，又或是抡人拳头的狠劲，他张扬却又冷漠，他冷淡却又善良，他──
总之就是可爱。
小朋友特别可爱。
＊
他觉得贺朝最近大概真的病发了。打自他开始去医院实习后，一天能见到这人的次数少得可怜，在那些微乎其微的次数里，这人时不时就盯着他傻笑。
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男朋友真成了弱智。
谢俞在医院实习，贺朝那也没闲着，金融院上说了好几个未来规划，他倾向于自行创业这块。谢俞之前听他说过，老贺给过他创业基金，谢俞知道这事时还愣了一会儿。
他们贺家的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却在这种时候莫名正常了一波。谢俞对这个后天得来的「爸」有个无法抹灭的印象，说来说去还是得归功于贺朝。
医院忙，准备自行创业也忙，明明就同住一个屋檐，实际上能碰上的机率却不多。
不过贺朝总是能变着法子刷上一大波存在感。
例如压在早餐牛奶下的字条，跟难以辨认内容的字；例如折得东倒西歪的衣服，跟一言难尽的品味；例如医院休息室里的便当，跟上头贴着的不知所云的自拍。
『我知道你很累，看一下你男朋友我治愈一下身心灵。』
谢俞嘴角一抽：「操，有完没完。」
却是笑出了声。
＊
最近越来越忙了。打自开始实习后，我基本上跟谢俞很难碰上面，说到这我就很不服气了，我俩都住一块了，为什么还碰不上？这肯定是生活给人使绊子呢，就是忌妒我们感情好，才耍这种小手段。
不过我呢，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有我的妙招。人不在没关系，精神跟信念一定得在的，我就不相信字条、衣服、爱心便当还除不了一些苍蝇！
呵，想跟我斗，没门！
虽然老谢看起来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他是老谢啊，脸永远是这样的，他肯定是很高兴的！我不需要别人给我解释，他一定很高兴！
说起老谢，他的生日要到了，我还在琢磨要送什么好，总归得要是个他猜不到的东西吧？虽然他每次都嫌弃我的品味，可最后还是收下了，这就说明我送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老谢实在是太忙了，一下医院加班，一下又是那什么杨的教授有事找他。我都还没去抗议为什么实习得加班，这不压榨免费劳力吗？结果连学校都一块扯进来。这下得了，还没反应呢，连学校那边还能有事找？
简直欺人太甚，一点也没把我这男朋友放在眼里。时间都让你们这些狗东西分走了，谁来赔我个见不到男朋友的精神损失？
啊？
一气之下，我去百度了让男朋友变闲的第一百种方法。网友果然法力无边，一搜就出现了数十条。
『我男友一直都比我还闲，他最忙就是打游戏的时候还有我找他逛街的时候了。』
哦，这种男人分了吧，不要也罢。连免费劳力都不愿意当，宁愿打游戏也不愿意理对象，还要他干嘛？
我顺手按了发送，不过多久发现多了好多赞。不行不行，我不是来批判别人感情的，我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得到解决，下一位下一位。
『他是不是不想理你才装忙的啊？我前男友就是这样。』
岂有此理！我家小朋友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我马上回复他：他是在医院实习的，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即使如此还是会回我讯息（虽然大多是一个没空别吵），偶尔会陪我出门（我缠着他去的）。
你有所不知，他可可爱了，去年生日我做了蛋糕给他，不小心把糖加成盐，味道有点一言难尽，他吃了一口虽然皱眉，可还是把那一块吃完了。如果说，这都不是爱──
你不信啊？好吧，我给你说说。我男友可帅了，之前有个女生想找他表白来着，那时我正好下课要去找他，就看见一女生叫住他约他出去，他直接拒绝了。对方也是胆大，人拉着就告白。
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我男友直接冷着脸说「我有对象了」，那时我正好走过来，他拉着我说「就是他」，然后我们就走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爱？不好意思，是我对象，你想要也没用。
哎，我手好酸，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嗯？热评？过于不适举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酸，忌妒别人百年好合不说，还想打扰别人和谐生活，还有没有点基本良知了？
不行不行，不好好说一番岂不是对不起举报我的广大群众。
……
啊。
我好像忘了什么。
妈的，什么破百度，浪费我一堆时间，这下又得从头开始。
谢俞刚好回来了。我愣了愣，他好像也看着我，模样看起来有些倦意，现在也接近七八点，估计是又操蛋的加班了。我赶紧把百度关了，想着怎么跟他说明我俩隔着一个沙发遥遥相望的尴尬事。
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我正想着要放弃挣扎，谢俞就走了进来，跩着我衣领一拉，硬是把嘴贴了上去。我一瞬间感受到他从医院外头带回来的寒气，还有唇瓣上的软意。
？？？？？？
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他的嘴已经松开了，整个人瘫倒在我身上，然后就是匀称的呼吸声。
这又是什么操作？我摸摸脸，发现嘴上的笑意憋不住，我又打开了百度，文情并茂地分享我此时此刻的喜悦，随便他们举报吧，老子心情真他妈好，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还是没想起来我到底忘了什么。
＊
今天医院很忙，一连有好几个病人紧急送来医院，实习虽然不需要去处理这些，但落下的工作大多是实习生接手，差不多又得加班。
杨老前些日子找他聊了未来的志向，问了他打算继续钻研，还是去医院任职。谢俞还在考虑，他没有个确切的答案。眼前的生活忙得昏头转向，他连下班之后精神都还有些恍惚。
他到家时，贺朝正对着手机傻笑。他觉得这人越看越像一傻子，不知道笑些什么，看起来永远都很开心，这样子也挺好，素质优秀，就是太优秀了。他一抬眼，就对上贺朝的目光。
对方也注意到了，匆忙关掉了程式，角度上看不出来他究竟关了什么，谢俞也没太大兴趣。就是这人隔着一个沙发跟他隔空相望感觉有点傻。
贺朝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常见，他似乎企图掩盖什么，反正没成功，模样暴露了。谢俞觉得有些好笑，直接走上前去，他工作很累了，下班后几乎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就想睡个好觉。
不过他看见贺朝，突然又不想了。他跩着那人衣领，外衣上的寒气渡了过去，贺朝什么也来不及说，那个吻已经落了下来。
谢俞什么也没想，真的什么也没想，一个动作猝不及防，把人影帝都给吓懵了。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只要回到家，只要看见他，心情就能在顷刻间平静下来。
他过来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在沙发上，贺朝就在旁边，这人的手揽着他，像是怕他摔下去，就维持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一起睡着，看上去就不大舒服。
他愣了会儿，不禁笑了一声。贺朝这人，平常弯弯绕绕的套路挺多，却总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意外的耿直。
谢俞直起身，悄悄把贺朝挪成标准睡姿。这人嘴里还在咕哝，喃喃念着「老谢」。一时之间他没听清，以为贺朝醒了，「嗯？」了一声，才发现是梦话。
「这傻逼是做什么梦了，喊得跟个傻子似的。」
说是这样说，他仍旧噙着笑意，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跟他道了一句晚安。
＊
我究竟是何时喜欢上他的。
认真细数上来，我也不明白。只知道意识到时，那种心情已经像瓶被摇过的可乐，要炸了。随便一碰，拉开拉环，分分钟能炸你一脸。
我变着法子送过他很多东西，甚至在某一年送了戒指。明明早是确定的关系，却总在关键时刻手忙脚乱，慌了心神、失了魂魄。
喜欢就是这样操蛋的东西。
百度没有半点鬼用，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醒来的时候谢俞已经回房了，大衣外套盖在我身上，一半被我压得不成样子。
他的生日没剩几天，我还是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虽然老谢吧，自己总不惦记这个日子，但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我希望我能替他记得。
夜已深，我走回房间时谢俞已经睡熟了，我帮他把被角掖好，悄悄从另一边钻了进去。谢俞的呼吸很浅，稍微一点声响都可能醒来。我躺上床后他的呼吸明显跟刚刚不太一样，然后身体下意识往我的方向缩。
他是真的怕冷。
我把手环了上去，却觉得这个人身体莫名温暖，而后沉沉睡了过去。
＊
有好几天，谢俞都没看见他。
平常烦人得紧，突然消失了他倒有些不适应。他到医院后才知道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到处是人回礼巧克力的场景。谢俞向来不关注这些日子，他给贺朝发了讯息，说自己今天正常时间下班。
讯息那头没有回应。他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回兜里，又开始新一轮工作。今天一天他的手机倒是热闹，有好些朋友发来生日快乐的祝福，他愣了半晌，才想到今天似乎是自己生日。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要担心那对不得了的父子又给他搞了什么异想天开的玩意儿；然而却毫无动静。
谢俞终于下了班。这次贺朝可算是给他发了讯息，是一段长达五分多钟的语音。谢俞把耳机插上，医院离家里不远，他通常都走路去实习。
语音一点开，先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哼唱。
『无意之间，在某天和你擦肩。
烟火世界，让黑夜装作白天。
星月交迭，迷途中两颗星点，人海中遇见。』
是他的歌声。
他倏地忆起第一次见到贺朝，是雷子找人打群架那天，那人戴了口罩，骚气无比地说了自己是个和平主义者。
他俩干了一架，没打完。
之后倒是很常打架，但就没有那次认真了。
或许有些感情的水分在。
『无意之间，后一秒我才发现。
课桌下面，当手心触碰指尖。
从今后你站在我的左边，一生不变。』
他已经到家了。转开门把后，屋子内黑灯瞎火，贺朝并不在家。他把鞋子脱掉，正准备开灯，眼角瞥见一丝火光。
客厅上放着一个蛋糕，蜡烛已经点燃了，他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原先停止的语音又响了。
『谢俞，我一直在想，我是何时喜欢上你的。有人说，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才能好好把生活过好。
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上你了。在那之后，我的生活一直过得水深火热，每天顶着一个七上八下的心情去迎接你这个同桌。
想着要怎么告诉你才不会太仓促、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显得我很重视你。
我甚至害怕，你会因此讨厌我。』
谢俞按着耳机，他听得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贺朝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站到他面前。
他拉着谢俞的手，把耳机摘了下来。谢俞抬眼，贺朝那张俊逸的面容映着火光，看起来竟璀璨耀眼。
「你好像每一年都很嫌弃我的礼物，我自认明明选得还不错的。」贺朝摸摸鼻子，又接着搔头，说的是一个委屈。
「你狗啃的眼光我早习惯了。」
谢俞看着他，他很少直视对方的目光，大多是一个「滚」字完事。
贺朝笑了一声：「我想也是，不过这份礼物我准备很久，男朋友给个面子听听看？」
谢俞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谁知贺朝什么也没说，一把把人揽进怀里，握着谢俞的手贴上胸口，「生日快乐，我想了想，也只剩这个了，你要不要？」
蜡烛已经灭了，客厅在弹指间化为黑暗。谢俞透过手感受到这人躁动的心跳，他的手越来越热，好像稍微一碰，就能烧起来。
『当某一天，老去的倾城岁月。
过往情节，一幕幕眼前浮现。
夕阳倾斜，斜过蔚蓝色海面，天海连一线。
当某一天，翻回到故事开篇，原来相恋发生在无意之间。
牵你手，走过这漫漫长街，感谢遇见。』
谢俞一语未落，只是就着姿势把人跩下来，亲了上去。没说不也没说好，他的回答似乎就是这么单纯。
──我什么也没有，就剩下这颗心，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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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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