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番外、陈吟吟
『在此时此刻，我似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我想去见他，我想了解那个人的一切。
是怎样的人生才能将文字勾勒得如此隽永难忘，仅仅一句就刻骨铭心、仅仅一瞬便万劫不复，只因感动无法复制、痛苦无法扮演。
我想让荒诞可笑的人生能够添上一笔绚烂的色彩。
我要找到你，不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我希望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永远。』
「小姐。」
陈吟吟翻了一个身，果断忽视站在病床旁的男人。
这里是陈氏集团名下的其中一间医院，每段时段都会有专人来清扫，环境维持得一尘不染。男人拿着一迭文件，冷静地站在一旁，他们家小姐看不看文件向来是看心情的。
「陈叔。」陈吟吟又将身子翻了回来，「这种东西你不用拿给我看，如果我爸觉得可以你直接叫我签名就好。」陈吟吟俐落起身，接过男人手中的文件，拿起笔，看也不看直接在上头签下名字。
看着签名处字迹潇洒的「陈吟吟」三个字，陈叔不表示任何感想，只是担心地看着在又躺回床上的人，「小姐，老爷他还是很尊重妳的意见的，妳也别这样说他了。」
「陈叔，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说谎很累，你应该比我还清楚。」陈吟吟苦笑了声，「毕竟，我出生几年，你就说了几年的谎，不是吗？」
病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陈叔是父亲雇来的管家，专门照顾陈吟吟的生活起居，还有偶尔转达一下家里人要说的话。而陈叔本人除了转交文件之外唯一收到的指令便是照顾老爷的女儿，别让她的身体出差错，其余的事通通别管。
「陈叔，我根本没有爸妈，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自从你来这里照顾我之后，你有在任何时候看见他们来看我吗？」陈叔没有说话。
陈吟吟出生也过了二十个年头，正常人在上大学的年纪，她因为身体上的问题几乎没有上过学，小学也只念了几天就没去了。而这二十年来，陈叔从没看过陈吟吟的父亲来看过她。
哪怕她的病情突然恶化，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依然毫无动静，什么也没有。以陈吟吟的身体状况来说，哪天莫名过世了也不足为奇，但她的身边除了良好的医疗团队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通电话、一封慰问短信，甚至是请他传话给自己女儿关心一下身体健康也好，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嘴角微微翘着，似是遗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他还记得，小姐曾经是会哭闹的，在她还小的时候，有次身体状况恶化，她痛得蜷曲在被子里，嘴里一直嚷嚷着「爸爸」。
但是，直至她脱离险境，她的父亲从没出现过。
从那之后，小姐不再哭了，可能也不再「笑了」，小姐学会了圆融地和人相处，学会了商人该具备的公关笑容；但是，却忘了该如何发自内心的笑。
「不说这个了，陈叔，我拜托你的东西你买了吗？」陈叔一愣，就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习惯小姐瞬间变脸的绝活。
他拿出一本书，陈吟吟眼睛一亮，很快接过书满足地抱在怀里，她盯著书看，书的封面上有个挺艺术的签名，写着末梢。
「我等好久了，大神的新书，听说这次的主题是魔法世界！这个很难抢吧？」首刷签名版每次刚上市没几分钟就被扫空了。
「小姐高兴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陈吟吟喜孜孜地看着怀里的书，半晌，她将书翻到背面，看着上头印着的介绍语陷入了沉思。
──『勇者斗恶龙？不，这是一个贵族子弟慢慢训练，最后成功击败恶龙的励志故事。』
「陈叔，你有没有觉得大神这期的介绍语画风突变啊？」这种看起来像大冒险输了才会出现的诡异文案是怎么回事？大神的书都被这种不入流的介绍给毁了！
「嗯？」陈叔不懂这块，他很认真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画风突变是几个意思，最后他决定微笑。
笑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
陈叔的微笑攻势对陈吟吟果然很受用，只见她恍然大悟地点头，「果然！陈叔你也这么觉得对吧！还是说这是出版社的新梗，仗着大神人气高死忠粉多，特地做的一次市场调查？」
陈叔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吟吟又接了下去，「可恶！所以说那个写文案的到底是谁？他到底懂不懂啊！既然要搏人眼球，至少也该写个勇者跟恶龙相爱相杀的文案才够看啊！」
「……」虽然听不太懂小姐到底在说什么，但陈叔可以从陈吟吟异常兴奋的诡异情绪上察觉到他家小姐的思维开始往奇怪的地方失速奔驰。
而且无从阻止，他怀疑小姐说的并不是中文。
他家小姐显然没发现自己的纠结，已经拆开书径自看了起来，陈叔见她如此也没多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四周突然变得很静，只剩下陈吟吟翻页时纸张相互摩擦的声响。
大概只有看着这个人的书时，陈吟吟的眼神才会闪闪发光，眼眸亮得像晨星闪烁，十分耀眼。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叔看着陈吟吟把书阖上，发出满足的喟叹，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两小时。
「说到这个……我记得末梢大神这本书已经授权给游戏公司制作游戏了吧？按日子推算应该是这几天要进行实验了。」陈吟吟话锋一转，「陈叔，我之前说的那些你弄好了吗？」
「是的小姐，都准备好了。」这次他听懂了。
陈吟吟指的是虚拟实境需要用到的游戏设备跟技术，末梢已经授权的事情毕竟属于商业机密，至于陈吟吟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暂且不说，她为了这天特地准备了一部小说，甚至备好了所有需要的设备跟技术人员。
「不过小姐真的要这么做？不怕老爷他……」
「陈叔，」陈吟吟打断他的话，续道：「他如果会因为这种事骂我，那么就不会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我活着的这些年可没少给他添麻烦。」说这话时她笑得特别灿烂。
「……」有理有据，他竟无法反驳。
的确，陈吟吟一直是个叛逆的孩子。从他跟着这孩子开始她就没有少作怪，胡乱抛售股票不说，甚至有几间她父亲名下的私人房产被她随便变卖掉了，以便宜得像凶宅的价格。
当然，她做了这么多图的不只是恶作剧的快感，只是希望她父亲多看看她罢了。她虽然没法上学，但上网了解一下外面新知还是可以做到的。
身为一个富二代，她的价值观明显跟正常人有着很大的差别，不过她还是从网路上得知股票跟房产对于正常人来说是笔不少的数目，于是她顺走了好几张房产地契跟股权书准备大闹一番，为的就是看看父亲的反应。
然而，无动于衷。
陈氏总裁什么话也没说，就像没发生这事似的。陈吟吟有些泄气，是她卖的太少了吗？果然应该多抽几张的，那么点份大概不痛不痒。起初她还抱持这样的念头安慰自己，后来她渐渐麻木了。
或许，从根本上她就搞错了，她的父亲在意的并不是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对于名列世界几大有钱家族的陈家而言，那种东西不用花多久时间就赚回来了。
他并不是不在意那些事，他只是不在意陈吟吟这个人，只要是她做的，不论或大或小，他一概不在乎。
如此简单粗暴，这就是现实。
日子过得久了她也看开了，不管就不管，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钱让她为所欲为。
──所以她这次直接搞了一个技术团队过来满足私欲，不愧是大小姐，够潇洒爽快。
「小姐，还有一个东西。」陈叔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陈吟吟接过，果断撕开街口将里头的纸连同相片拿了出来──相片上是一名长相俊雅的男人，外表看来约莫二十五六岁。
「莫筲大神……」她细细看着纸张上的资料，末梢的原名相当简单粗暴，就叫莫筲。顺便附上的照片是偷拍的，有三、四张，不过拍照的人技术不错，虽然是在远处拍摄，照片上的人物却一张都没有失真，甚至连正脸都有。
「小姐，虽然这是妳的要求，可这……」偷偷调查自己的偶像这种事，会不会太变态了点？
顾及到小姐的面子，后面的话陈叔没有说完。他觉得陈吟吟不是这样的人，要他的基本资料跟照片应该另有原因，当然，他也无法保证这种想法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小姐一旦走火入魔，会做出什么还真的很难说。
「陈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真的蛮变态的，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他的长相。」她捏着相片的手蓦地攥紧。
我必须要知道，这个成功闯入我世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只要他一出现，我便能立刻察觉，而不是兜兜转转之后，再来一个悔不当初。这样的想法早在脑中扎根深埋，随着时间越沉越深、无可救药。
她可是陈吟吟，她残破不堪的人生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后悔。岂能让关于莫筲的任何事，染上悔字边？
「陈叔，麻烦他们继续调查，关于他的病──尽可能查得详细些，还有我的身体没问题了，请他们订制的仪器可以给我了。」陈吟吟的眼神定格在过往病史的页面：童年拥有短暂记忆缺失，之后性情大变，原因不明。
陈叔颔首，说句告辞之后便离开房间。
片刻，一群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们捧着一个做工细致的盒子，精致的纹路上镶着各种按钮。陈吟吟看了几眼，熟门熟路似的摸上去，动作飞快地设定好自己在游戏里的定位，将手搭在箱子口，眼神一黑，意识坠入另一个世界。
众人看着陈吟吟的身子软了下去，连忙接好她将她扶回床上，掖好被角。所有后续处理好后陈叔又走了进来。「你们按照小姐说的做，那位作者测试的公司已经把地址给你们了。还有，千万不能伤到小姐。」
他们领命，风风火火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后，陈叔缓缓移到床边坐下，他看着陈吟吟的睡颜喃喃自语：「小姐……为何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去见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或许这些年陈吟吟的确是太寂寞了，老爷对于自家千金的态度他看得很清楚，有时他甚至怀疑，他被托付的并不是那个人的女儿，只是一件物品。将人比喻为物品，多么讽刺？他却生生冒出这样的念头。
不是一念之间──而是无时无刻，随时。
他是看着陈吟吟长大的，从嗷嗷待哺的女婴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从一个会哭会笑的可爱女孩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他看着她，从一个正常的人类堕落，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想要阻止小姐往错误的方向奔驰，想告诉她其实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却无能为力。
他能怎么说呢？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欺骗小姐她过得很幸福？衣食无虑的生活？精致的样貌？过目不忘一点就通的优秀脑袋？不，都不是。那些东西什么都无法证明。
疾病缠身的身体、可有可无的身分，甚至出不去病房，生活范围只有空荡荡的一片白，萦绕周围的消毒水的气味、扰人的白大褂、刺眼的公关笑容──他又该如何告诉小姐，「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幸福？
去他的狗屁幸福。
他比谁都要希望小姐能获得幸福；然而，小姐的人生里不曾存在过这样的词汇。
「可是小姐，若这个人无法填补妳心中的缺憾，会不会反而让妳受到更大的伤害？那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弥补的，远比妳现在承受的要痛上千倍、万倍。毕竟，妳赋予它多大的希望，就得承受相应的重量啊……」
他轻声低喃，哪怕躺在面前的人，已经无法给他答案。
＊
陈吟吟睁眼，看见的是广阔无际的校园。她没用错形容，就是广阔无际。泉涌大学什么都有，虫鸣鸟叫溪水潺潺，尤其钱特别多，但是不知道要用在哪里，所以显现在土地面积上──大得放眼放去她只看见操场。
校舍在哪个方向？陈吟吟皱眉，才刚来就面临了抉择，她要走左边还是右边？这他妈的看起来都一样！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面迷路也是够可以了，绝对是史无前例，毕竟还没人可以出现在自己的小说里，她敢肯定大神绝对还没进来，时间她算得很准的！
可恶，她不想在学校里面迷路。离开离开离开离开离开──！
她闭上眼，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几次离开，再次睁眼时，她还真的离开了，这次出现在理学院里。
「……」陈吟吟活了二十年，突然惊觉自己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好吧，更正一下，在游戏里瞬间移动的能力。
虽然没好到哪去，但至少清楚方向了，理学院旁有座瀑布，为的象征男女主角至死不渝的爱！
不过这点小心思陈吟吟没告诉过任何人，她只管自己独乐乐就是了。
「同学。」她顿了一下，有些狐疑地转身。眼前的女人朝她友善一笑，「妳是这次刚入学的新生吗？目前理学院禁止进入。」
「喔喔，好的……我不小心迷路了，请问大门口在？」
「这里弯过去直走到底就看到了。同学妳是哪个系的？」
「我……」陈吟吟愣了半晌，就这样僵在原地。
女人见她不回答也不生气，嘴角依然噙着笑，「罢了，反正每个新生都会上到我的课，到时就知道了。我还有事，不要再迷路了。」陈吟吟愣愣点头，也不知道对方看见了没，总之女人离开了。
她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聪明的脑袋刚才停止运转。刚刚那是什么？是老师？老师关心了她？陈吟吟摀住自己的嘴，才忍住没叫出声。
简直太难看了，她居然有想哭的冲动，如果真的能够在这里念书该有多好？可惜，那大概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完成的事。她能感受到心脏激烈的跳动，这种激动的感觉直到她离开学校都不曾消散，
她止步。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去欧德曼帝国。」
然后她身影一闪，竟消逝在风中。
她一睁眼，原先看见的校园消失殆尽，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欧式建筑。成、成功了？她狐疑看向自己的手，有些不可置信。
陈吟吟，今年二十岁，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才能如此惊人。果然，人只要努力，都能得到一番成就！
「说不定我喊个咒语摆个手势还能用出魔法。」当然她是说说的，单纯跟愚蠢只有一线之隔。
她开始在街道上闲晃，这里跟她看过的世界相去甚远，比较像是她在照片或网路上看过的欧美国家，记得大神好像说过这部小说是在他出国旅游得到灵感之后才诞生的。
真好，她也想出国去玩，不过以她那种身体，出去之后大概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在国外买副棺材，省时省力还节省成本。
倏地，她突然意识到从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再看看周围，好像明白了什么。
陈吟吟飞快地窜进附近的服饰店帮自己买了件斗篷，才稍微降低了欧德曼人民疑惑的视线。只是她身上的钱只够买一件而已，无法换掉整身衣服，周围看她的目光依旧不少。
──直到不远处爆炸的声响夺去他们的眼球。
「敌袭！请各位人民赶紧前往避难所！」
「重复一次，请各位人民立刻──」
俄顷，一道道色彩绚丽的光束朝陈吟吟所在的位置砸了下来。她错愕地愣在原地，士兵见那位奇装女子在攻击轨道上，匆忙地冲上前搭救，却晚了一步。
铺天盖地的光束魔法袭向欧德曼王国，地面剧烈摇晃，能上战场的贵族魔法师与皇族将领通通紧急赶往战场。士兵眼睁睁看着少女被光束淹没，等到光芒散去，除了一坑坑的大洞之外，少女竟生生失去踪影！
「还好，好险我跑得快。」
另一边，陈吟吟在紧急之下发动瞬间移动，但也不知道移到什么地方去，至少她躲过了死劫。但眼前的场景也没好到哪去，有好几个穿着怪异的家伙在不远处晃，手上拿着法杖、黑色法袍、黑色口罩，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快来人啊！救命啊！」蓦地，她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大喊。她一转身，一位妇女被黑衣人团团包围，她的衣服残破不堪，血迹斑斑的手紧紧护着身后的孩子。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快来人啊！」妇人凄厉的吼声让陈吟吟头壳发麻，那位妇人的孩子脸色白了一片，眼眶凝聚了水气，一副想哭不敢哭的脸。
这种时候还是别管闲事吧，对方人那么多，等下什么都没救到还送了一个人头分。可惜老天爷似乎没听见她的想法，只见妇人忽地对上她的视线，她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然后陈吟吟再次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大吼──
「小姐！拜托您救救我们！」
「……」不天时不地利更不人和！
见陈吟吟无动于衷，妇人更着急了，「小姐！算我求您，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母女会一辈子感谢！」
妇人看她身上从没见过的穿著，一厢情愿认定陈吟吟应该是名门贵族，她懂得不多，但在欧德曼王国里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披上法袍、穿上法师鞋。
「不是我不想帮妳，可是我无能为力啊。他们那么多人，总不可能我叫他们滚，他们就──」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风刃扫过，黑衣人被吹飞了几位。
「……」陈吟吟看向自己的手，觉得越来越玄幻了。
她看向妇人，又看向开始往自己的方向冲来的黑衣人。算了！不成功便成仁！顶多死了再进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女散花！」
她的手从空中一指，天空忽地变色，闪烁的星辰从天而降，速度快如风，她控制着坠落的星辰，手一晃，晨光碎裂，往黑衣人的身上一砸。半晌，他们的身影竟消散在点点光火中。
「感谢小姐救命之恩！」妇人激动地拉着自家女儿跪在陈吟吟面前，「敢问小姐喊的是什么魔法？实在是相当美丽！」
「……呃、我随便喊喊。」陈吟吟有些尴尬地收下妇人感激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不小心把前几天网路上看到的中二台词念出来了。
「姊姊！妳好强！那些坏人一瞬间就被妳打跑了！是不是没有姊姊不会的事？」
「哈哈，姊姊我全知全能，有没有很厉害？」
「有！」
等等，全知全能？
她突然想到设定游戏时的备注事项，她在上头输入了全知全能。
「……」不会她有魔法是这个原因吧？
陈吟吟发现了一个秘密，她没跟妇人纠缠，很快就用瞬移离开了。这阵子的欧德曼王国国势动荡不安，大神的书里并没有写到这方面的事，看来应该是一个原先并不存在的时间线。
算了，既然都全知全能了，她也不介意再多个乐于助人。
没过多久，欧德曼王国存在一名威力强大且神出鬼没的女魔法师，大家纷纷猜测那便是王国内一直没露面的宫廷魔法师。果然一出场就惊天地泣鬼神！
其实真不是。
陈吟吟发现事态越来越不可收拾，她已经看准机会开溜了，以防万一，别被这里的人民找到，这次她把自己传回理学院里。
然后遇到了喷拳。
陈吟吟挑眉，她对自己的运气向来不置可否，但在游戏里，她的运气似乎挺不错的？
「喷──」
「我说你这家伙，跩什么跩！学校你家开的了不起啊！」
有个没礼貌的家伙打断了她的话。陈吟吟皱眉，这辈子除了她那个便宜老爸，还没人这样对待过她。人也不怎么样，一头金毛刺头，不是她写过的人，大概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路人。
「还成，至少那是事实。」
「你！」金毛一个不爽，动手比动脑快，拳头已经要招呼下去。
陈吟吟大叫糟，喷拳不会打架啊！她默念几声，瞬间移过去横在两人中间，金毛被凭空出现的人吓得正着，拳头硬是停在空中没挥下去。
「妳谁啊！这样很危险！」
陈吟吟刚传过来，根本没听到他吼了什么，以为对方在跟她叫板。开什么玩笑，输人不输阵！更何况人数上他们还占优，马上吼回去：「学校他家开的当然了不起啊！不然你为什么能站在这里！」
金毛：「……」
陈吟吟见势头不对，这家伙看起来好像连女人也能揍，连忙读了个咒语，瞬走了自己也顺带瞬走了喷拳。
喷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看来还是在学校内部。他端详起眼前的陌生女人，凭空对他释出善意的人不少，但这么别出心裁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个女人似乎会什么了不起的魔法，例如瞬间移动什么的。
出于礼貌，他还是跟她道了谢：「谢谢妳的帮忙，请问妳是？」
「没事，路见不平而已。我叫陈吟吟，你好！」
陈吟吟？他顿了顿，没听说过。
「下次女孩子别这么逞能，拳头不长眼的。」
「没事没事，我什么没有，就是跑得特别快。」
「……」他想了想刚刚他们怎么脱困的，竟觉得真他妈有道理。
「好啦，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啊。」
说走就走，喷拳这辈子从没看过行动力堪比火箭的女人，话一说完，人还真的凭空消失了，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人凭空出现一样。
「陈吟吟……」
喷拳琢磨起这个名字，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在那之后，喷拳常常见到那个自称陈吟吟的女孩，通常是他遇到麻烦的时候，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一直偷偷尾随他。很快他就摒除了这个想法，对方的条件又不差，何必做这种掉价的事。
但陈吟吟还真在干这种掉价的事，只是不是对他。
能够多次江湖救急，那真是缘分。时间一长，喷拳也记不住自己究竟是怎么喜欢上她的，或许是那人过于天马行空，永远能带给他惊喜，又或许是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
于是在他对她表白时，他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笑容以外的表情，看见的剎那他大致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不过他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能看见她的其他表情，这波不亏。
也是魔障了。
后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可能是眼前的人做的妖，再次醒来，他在一个没看过的森林里，看见了一名陌生男子，这都是后话了。
死了坏了完蛋了，陈吟吟意识到事态开始严重时是在喷拳跟她告白的瞬间，你要喜欢的人是浦布不是我啊！她几乎想表演个原地崩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只好用咒语迷晕他，再随机传送到某个角落。
至少别出现在她面前。
陈吟吟当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直到她再次见到喷拳时，那人已经是活脱脱的总裁样子，她心里也是无奈，只好又把人随机传到别处，不要遇见对彼此都好。
某天，欧德曼王国发生了很严重的火灾，是特殊的火系魔法，一般的水无法扑灭，她才再一次出现在王宫境内，王国里会魔法的普遍都是贵族，学的还只是一些献技用的雕虫小技，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正想着是要一口气扑灭，还是以救人为优先时视线飘到某一处，然后就再也不动了。她看见一名男子，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停顿的时间太久，差点就读错咒语。
陈吟吟突然觉得眼睛意外烫人，眼泪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这样不行，绝对不能在那个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会吓到人家的。
陈吟吟抬脚跳下了高楼，在那个人称得上错愕的视线中一步步接近，最后停在他面前。她不知道该跟这个人说什么，有太多话想说，却什么都不能说。最后陈吟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捧起对方的手，想着老娘豁出去了。
「末梢大神，我找您好久了！我是您的粉丝，请帮我签名！」
很久之后，陈吟吟在莫筲的住处闲晃，莫筲出门买东西去了，她负责看家。陈吟吟在屋里乱转，在书架上看见之前那本《恶龙》。她的思绪停滞片刻，弯弯绕绕，最后回到了那天，在还没遇见他之前。
那像魔法，又像裹着糖的毒药，不合逻辑且毫无道理，她却仍陷了进去。她发现那不是魔法也没有毒，竟是一个她曾经嗤之以鼻的词汇。
——奇迹。
／
终于写完了，没想到居然又臭又长，不愧是陈吟吟。我的债怎么永远都还不完，到底要写到什么时候……
评论(2)